黄蕉风：罗尔为何与不惜与上帝为敌

根据汉经学家郑玄的注释，我们看到：宇宙之原为无形无气的太易，在太易中元气忽然而自生（郑注），宇宙由太易过渡到太初，也即变至一（郑注：一，……气渐生之始，太初气之所生也），也即易（太易）变而为一。

王夫之注曰：易简者，唯阳健阴顺而已。动静有常，刚柔断也，此言其张设布列，不易者也。

（《庄子·逍遥篇》）天地是最大的名，相当于现在所说的宇宙。‘卑高者，天地万物上下之位。因此，整个宇宙完全是一团变易之气，也可称为气之变易。宇宙本体并不是说有一个实体存在那里，而是说生生这种神妙的创造本身就是宇宙本体。因此，汉人眼中的这个宇宙完全是一气化的宇宙，从太易到太初，是气的产生过程，它自己产生自己，不依赖任何外在东西，因此，气可以说是宇宙最高主宰。

太和之本体，未有知也，未有能，易简而已。《系辞下》曰：夫乾，天下之至健也，德行恒易，以知险。……是合心与理而为一者也。

黄玉顺：《情感超越对内在超越的超越——论情感儒学的超越观念》，《哲学动态》2020年第10期，第40–50页。2．现代哲学的内在超验观念 西方哲学在近代发生了认识论转向或曰主体性转向，即从古典的本体论哲学转向现代的主体性哲学。孔子罕用性字，即夫子之言性与天道，不可得而闻也[31]。张载主张一天人、天人一物[94]，强调天人不须强分[95]，天人一物，辄生取舍，可谓知天乎？[96]但他偶尔也有天人二分、即承认外在超凡者的表达，如说天人所为，各自有分[97]，进而承认，唯有天据有本原、本体的地位：天为万物之祖，天道运行，生育万物也。

[132]《朱子语类》卷九十，第2292页。[192] 总之，在王守仁看来，心也，性也，天也，一也[193]。

[181] 显然，这是针对程朱那里作为形而上者、与天同位的天理或理而论的天有智能，故孔子说知我者，其天乎[26]、吾谁欺？欺天乎[27]。……在托马斯那里，‘存有是有实在意义的，即，它与近代哲学以来的主体性哲学或唯心论哲学是不同的，因此，托马斯的‘超越的使用就是对实在界的描述，或者说，‘超越就是跨越人的界限，走向一个完全不同的领域……有了基督宗教的超越界之义。……次早，先生云：‘……要之，理在物与在吾身，只一般。

所以孔子才说唯天为大，邢昺疏云：唯天为大，万物资始。[88]这就是说，思乃是一种觉——道德理性的觉悟。[208]这样的吾心之所以是狂僭躐等，因为它以内在超验之心顶替了外在超凡之天。为此，笔者特意撰文指出：天或帝是超凡的（transcendent），即超出凡俗世界，此即所谓外在超越。

[56]《孟子·滕文公上》，《十三经注疏》，第2709页。这里需要特别指出：本文对transcendental和transcendent的汉译不同于通常对康德哲学概念的译法（表1）： 表1：超越概念的不同汉译 显然，本文的译法更加符合汉语的语义：超验（transcendental）是说的（人的理性或心性）超越经验。

[33]《论语·子罕》，《十三经注疏》，第2491页。[22]《论语注疏·泰伯》，《十三经注疏》，第2487页。

这就是说，孟子的天同样是万物的本原、本体，这绝非任何人所能据有的地位。若圣人，则超然与天地同体矣[155]。[197]更具体地讲，夫心之本体，即天理也。他说：万物皆备于我矣，反身而诚，乐莫大焉。正确的选择乃是改变世俗格局，而这恰恰要求回归事天路径，重建外在超越之天。这就是说，程朱理学尽管与孔孟儒学一样强调内在心性的超验性，却是过度超越，以致越界，以内在的超验性吞没了外在的超凡者。

圣人之神（此处神指人的精神——引者注），与天为一，安得有二？[111]所谓圣人，即达到了至高的超验境界的人。须注意的是，德或德性并不等于今天所谓道德（moral、morality），因为道德可以经验地习得，而德性则是超越经验的。

一方面讲良知的超验性，王守仁说：是非之心，不待虑而知，不待学而能，是故谓之良知。[37]《论语·述而》，《十三经注疏》，第2483页。

显然，王守仁所谓心，不仅有别于程朱之心，而且有别于孟子之心。[23]黄玉顺：《超验还是超凡——儒家超越观念省思》，《探索与争鸣》2021年第5期，第73–81页。

[⑤]耿开君：《超越问题：内在与外在》， 《中国哲学史》1998年第1期，第108–115页。[138]《朱子语类》卷九十七，第2483–2484页。[48]这其实是继承了周公以德配天的观念，周公强调秉德，迪知天威[49]、用德，惟典神天[50]，都是在讲以内在超验之德达知、敬奉外在超凡之天。朱熹首先否定了天或上帝的人格性或神性： 问：‘上帝降衷于民。

[116]胡适：《胡适文存二集》卷二，欧阳哲生编《胡适文集》第3册，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，第195页。[207]还说：为天地万物之宰者，非吾身乎？其能以宰乎天地万物者，非吾心乎？……然则天地万物也，非吾心则弗灵矣。

德性当然是内在的，所以孔子说：君子怀德。《天吏：孟子的超越观念及其政治关切——孟子思想的系统还原》，《文史哲》2021年第3期，第86–103页。

[225]《传习录上》，《王阳明全集》卷一，第6页。2．德的超验性：内在超越 这个超凡之天生成万物，包括赋予人以德性。

[178]《答季明德》，《王阳明全集》卷六，第228页。[201]《传习录中·答顾东桥书》，《王阳明全集》卷二，第49–50页。[186]《书诸阳伯卷》，《王阳明全集》卷八，第294页。……天理、人欲之言盖出于此。

[⑩] 宋明理学作为帝制时代儒学的典型，充分体现了儒家超越范式的根本转变。[45]《论语·述而》，《十三经注疏》，第2481页。

理性诚然可以超越感性，然而问题在于：超越了感性以后，理性本身，或理性的主体——人本身，是否居然可以自以为是上帝或天？理性固然能够超越感性的界限，然而能否超越此岸的世俗世界的界限？答案乃是否定的。[64]显然，这里所谈的乃是成人即成为某种人之后的问题。

孟子关于天的某些表述看起来似乎不是人格神的意谓，其实都不是说的天本身，而是说的天之示，即天的某些显现形式。[219]《答方叔贤》，《王阳明全集》卷二十一，第866页。